在很多航天人眼里,“王大總師”王永志就像一枚定海神針。
從1992年中國載人航天工程正式立項,到2005年神舟六號載著兩名航天員成功升空,工程總指揮(均為上將)換了四任,下面七大系統(tǒng)“兩總”(總指揮和總設計師)也換了一茬又一茬,但王永志一直擔任總設計師,坐鎮(zhèn)在技術主帥之位。
王永志曾獲2003年度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。2005年,中央軍委授予他“載人航天功勛科學家”稱號,稱他為“國防科研戰(zhàn)線上的一面旗幟”。
王永志一生視錢學森為恩師。正是錢學森發(fā)現(xiàn)了年輕的王永志在總體設計方面過人的才華,他說第二代戰(zhàn)略導彈應由第二代人掛帥,推薦王永志擔任總設計師,后來又推薦他擔任首任載人航天總設計師。第一艘載人飛船神舟五號成功返回后,王永志立即打電話給錢學森,向他匯報說:“您給我的任務,我完成了!”
2024年6月11日,王永志在北京病逝,享年92歲。
逆向思維
神舟飛船連續(xù)發(fā)射成功后,錢學森得意地對人說:“我推薦的總設計師不錯吧?他年輕時就嶄露頭角,大膽地進行逆向思維,很懂得科學的辯證法,和別人不一樣。”
讓錢學森首次覺得王永志“不一樣”,是在1964年,那時王永志還是一位初出茅廬的年輕中尉。
王永志1952年考入清華大學航空系,1955年被派往莫斯科航空學院飛機制造專業(yè)學習。中蘇《國防新技術協(xié)定》簽訂后,他被指派改學火箭導彈設計,畢業(yè)論文就是《洲際導彈設計》。1961年他畢業(yè)回國,分配到國防部五院。
王永志留蘇時,在冬宮前留影。本文圖/受訪者提供
五院由錢學森擔任院長,是1956年成立的第一個導彈研制機構。但剛起步不久,蘇聯(lián)就中斷了技術援助,撤走援華專家。五院精心挑選了一批青年作為技術苗子重點培養(yǎng),共有72人,被戲稱為“72賢人”,王永志也在其中。他被放到基層鍛煉了兩年,彼時剛回到一分院總體設計部,擔任總體設計組組長。
王永志傳記作者、《中國高新科技》雜志社總編輯姚昆侖告訴《中國新聞周刊》,王永志專業(yè)知識扎實,學習和鍛煉經(jīng)歷使他很早就具備了總體設計思想,這是他很年輕就從事總體設計的基本條件。
1964年,王永志隨試驗隊來到甘肅酒泉,首次參加導彈發(fā)射任務。要發(fā)射的“東風二號”是中國自行研制的首枚中近程導彈,1962年首次發(fā)射時遭遇失利,經(jīng)過兩年的改進,即將重新接受檢驗。
時為6月下旬,地處沙漠的發(fā)射基地氣溫超過40℃。推進劑開始加注后,在高溫下體積膨脹,燃料貯箱內無法灌注進足夠的燃料。彈道計算組報告:射程不夠了,彈頭無法飛抵彈著區(qū)。
空氣頓時緊張起來。研討會開了一個又一個,專家們不斷提出解決方案,經(jīng)過討論又不斷否定。
王永志也在苦苦思索。是否可以另辟蹊徑呢?他突然靈感閃現(xiàn),拿起筆立刻開始計算起來。經(jīng)過一夜的反復思考和計算,并經(jīng)同事復算,在第二天的討論會上,他胸有成竹地提出了一個很特別的解決辦法:卸掉600公斤酒精。
推進劑包括氧化劑(液氧)和燃料(酒精),液氧是恒溫的,酒精則遇熱膨脹,高溫造成兩種成分密度的改變,推進劑配比隨之改變。而最佳配比是在火箭飛行到預定速度時,燃料和氧化劑同時耗完,廢重消除,射程最遠。王永志方案的特點就在于反其道而行之:減少燃料以恢復最佳配比,推進劑雖然少了,但因廢重消除火箭質量輕了,反而能達到預定射程。
然而在討論會上,專家們對這個看似異想天開的解決辦法反應冷淡。王永志實在不甘心,鼓起勇氣敲開了發(fā)射現(xiàn)場最高技術決策人錢學森的門。
錢學森也正在冥思苦想。他邊聽邊問,聽完王永志的方案,眼里漸漸亮起一道光。他微笑著打量眼前這個年輕人,點頭稱“有道理”,又沉思了幾分鐘后,他興奮地站起來走到王永志身邊,拍了拍他的肩說:“行,我看這個辦法行。”
在新一輪的討論會上,一言九鼎的錢學森最后拍板道:“就按王永志的建議辦。”
6月29日7時,“東風二號”帶著“獨立自主,自力更生”的巨幅標語,騰空而起,順利飛抵預定區(qū)域。戈壁灘上歡呼聲雷動。王永志也由此嶄露頭角,被提升為總體設計室副主任。
1965年,中央批準了“八年四彈”(即中近程、中程、中遠程和洲際導彈)規(guī)劃。1969年,北部邊境形勢驟然緊張,中央決定集中優(yōu)勢力量,加快洲際導彈研發(fā)。在“沒有洲際導彈,毛主席睡不好覺”的指示激勵下,洲際導彈研制進展迅速。
王永志從中程導彈研制隊伍中被抽調出來,主持洲際導彈總體設計室工作,后來又被任命為副總設計師。
洲際導彈總裝完成后要全彈試車,但是試車臺只有一個,被另一型號導彈所占用。王永志急中生智,提出不試驗全彈,只試驗安裝了多種精密儀器的二級導彈。這種做法沒有先例,一些人認為太冒險,又是錢學森支持了他。
第一枚洲際導彈預定于1971年9月10日發(fā)射。就在前一天,一股強冷空氣突然東移,氣象部門預報發(fā)射當天將低云密布。推進劑加注停止了,有人主張推遲發(fā)射。王永志卻認為,這枚導彈“已經(jīng)老了”,再加上推進劑的腐蝕,如不發(fā)射極有可能報廢,造成巨大浪費,而發(fā)射的話影響的只是光測數(shù)據(jù),這可以用遙測來彌補,因此按時發(fā)射利大于弊。在座的錢學森等都同意他的意見。
王永志和夫人王丹陽(右一)看望錢學森和夫人蔣英。
試驗結果,雖然射程有一定偏差,但驗證了總體設計方案的正確性,七機部(在五院基礎上改組成立)黨組做出了“試驗基本成功”的結論。這標志著中國洲際導彈的誕生。
然而,洲際導彈的定型工作因“文革”受到嚴重干擾,一再推遲。王永志也為此遭到500多天的隔離審查。盡管如此,洲際導彈的首飛成功對中國航天事業(yè)影響深遠,長征二號運載火箭的研制正是以洲際導彈為原型展開的。
“有生以來最難的一場硬仗”
粉碎“四人幫”后,王永志獲平反,1978年1月被提升為七機部第一研究院(后又稱中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)總體設計部第一副主任。
從那時起,王永志經(jīng)歷了我國遠程戰(zhàn)略導彈的兩次更新?lián)Q代,從第一代液體導彈到第二代液體導彈,再從液體導彈到固體導彈。兩次換代,他都是第一任總設計師,成為新一代遠程導彈技術領軍人。
1986年,一院院長李伯勇調離,航天工業(yè)部(七機部1982年改為航天工業(yè)部)在全院公推院長,誰得票多就向中央報誰。結果,在全院副廠、所級和院機關副處級以上干部投票中,王永志得票第一。12月,他被國務院正式任命為航天工業(yè)部第一研究院院長。
王永志上任之時,軍工企業(yè)正面臨轉軌。根據(jù)國際局勢整體緩和的判斷,國家做出抓住時機大力發(fā)展經(jīng)濟這一重大決策。1985年一院液體導彈項目下馬后,國家劃撥經(jīng)費從幾個億銳減到4000萬,就連解決3萬職工的工資都不足。部領導一再強調,要轉軌變型,有問題“不找部長找市場”,將航天產(chǎn)品推向國際市場。
恰在這時,世界航天界接連發(fā)生了一連串舉世震驚的大災難。1986年1月,美國挑戰(zhàn)者號航天飛機機毀人亡。4月,美國大力神34D火箭升空幾秒便發(fā)生爆炸。5月,美國德爾它火箭升空91秒后自毀。同月,法國阿麗亞娜二號火箭剛離開發(fā)射塔就化為火海。一時間,國際商業(yè)衛(wèi)星發(fā)射市場出現(xiàn)真空。
機不可失。然而中國當時擁有的長征二號和長征三號運載火箭只能發(fā)射1300千克以下的小型衛(wèi)星,要在國際主流的大型衛(wèi)星市場上分一杯羹,就必須發(fā)展新一代大推力火箭。
1986年3月,一院研究員黃作義拿著三張設計小圖,找到主管業(yè)務的時任副院長王永志。他們之前就探討過此事,都認識到中國的運載火箭要上一個大臺階,僅靠加長火箭箭體是沒有出路的,它總有一個極限,解決之道只能是在火箭上并聯(lián)幾個助推器,即發(fā)展捆綁式火箭。
在王永志的支持下,黃作義訪問了美國休斯公司,沒想到休斯公司對于將衛(wèi)星交給中國發(fā)射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。王永志很受鼓舞,很快組織總體設計部在長征二號C火箭基礎上做捆綁式火箭方案設計,即長征二號E,簡稱“長二捆”。
7月,國務院、中央軍委批準將發(fā)射外星工作列入國家重點項目,代號為“867工程”。
1987年,澳大利亞為建立第二代通信衛(wèi)星網(wǎng)絡進行國際招標。中方作為發(fā)射服務分包商,與主承包商美國休斯公司組合投標。中方所報的發(fā)射價格,至少比市場上低15%—20%。1988年6月揭標,由中國“長二捆”火箭發(fā)射休斯公司兩顆衛(wèi)星的方案中標。
衛(wèi)星屬于高技術產(chǎn)品,在美國按軍品管理,出境必須得到美國政府批準。中國政府為此做了大量工作,外交部長錢其琛等都親自出面會談。1988年9月,美國總統(tǒng)里根簽署了有條件批準的文件。12月,兩國政府終于談判成功,同意簽署《關于衛(wèi)星商業(yè)發(fā)射服務的協(xié)議書》的政府間協(xié)議。
然而直到此時,“長二捆”還是紙上火箭。
1988年12月底,研制工程正式啟動。國防科工委任命王永志為工程總指揮,一院院長王德臣為總設計師,副院長于龍淮為副總指揮。
根據(jù)合同,中方必須在1990年6月30日前有一次成功的發(fā)射試驗,否則終止合同并罰款100萬美元。時間只剩下18個月了。而在美國,研制這么大的火箭通常需要三至四年。
王永志后來對傳記作者姚昆侖回憶,這是他一生最艱難的硬仗,要頂著以往沒干過的技術風險、貸款幾個億的經(jīng)濟風險、作為第一責任人的前途風險甚至是影響國家顏面的風險。他別無退路,只能背水一戰(zhàn)。
他把家安在了辦公室,和王德臣、于龍淮等每天超負荷工作著。他們的辦公室里掛著一面小黑板,有什么想不通的問題就寫在上面,弄清了才擦去。
一院開始了500多個夜以繼日、燈火通明的日子,有人形容這里是“太陽不落的地方”。設計人員平均一天要畫17張圖,工廠要在400天里設計生產(chǎn)出5000多套特殊工藝裝備,試驗單位要在180天內做完大小300多項試驗。每個工作現(xiàn)場都是晝夜不停連軸轉,壓力之大超乎想象,但大家都是興奮的。
終于,1990年6月29日,“長二捆”提前一天矗立在了西昌衛(wèi)星發(fā)射中心的發(fā)射架上。
然而,就在離發(fā)射只剩幾天的時候,一場可怕的意外發(fā)生了。
7月12日傍晚,工作人員突然發(fā)現(xiàn),一個火箭助推器冒出了黃煙,不久另三個助推器也出現(xiàn)類似情況。王永志立刻趕到現(xiàn)場,指揮搶險。等他安排好工作返回招待所時,已是凌晨1點多了。他還沒來得及脫衣上床,電話鈴聲又震耳欲聾地響起:“王院長你來看看,燃料好像也漏了!”他匆匆趕回現(xiàn)場,只見白煙又飄出了。他一夜未眠,緊急處置。
王永志累病了,在招待所打點滴。王德臣和于龍淮也相繼病倒,住進醫(yī)院。
有人聯(lián)名給中央寫信,提出這枚火箭發(fā)射不得。7月14日,國防科工委主任丁衡高帶著中央領導批示來到發(fā)射現(xiàn)場,當晚召開了緊急會議。他直截了當?shù)貑枺?ldquo;這枚火箭到底能不能打?”王永志說,意外情況已經(jīng)解決,檢測結果都是正常的,能打。其他與會專家也支持這個意見。最后,丁衡高第二次問王永志:“到底打還是不打?”王永志站了起來,堅決地說:“能打,肯定能打!”
第二天晚上,丁衡高終于表態(tài)同意發(fā)射。他說,向中央領導請示了,中央領導說一線同志最了解技術情況,他們認為能打就打。
1990年7月16日上午9點40分,隨著“點火”“起飛”口令的下達,“長二捆”順利升空,橫空出世。不久喜訊傳來,火箭搭載的巴基斯坦科學實驗衛(wèi)星和模擬“澳星”成功入軌,完成了合同任務。
很長時間以來,王永志一吃飯就反胃,因厭食消瘦了十多斤,得知消息后他一反常態(tài)對秘書說:“我非常想吃點醬牛肉,或者紅燒肉也行。”秘書很高興,給他找來了一盤醬牛肉,他吃得非常香。
“長二捆”的成功發(fā)射引發(fā)了巨大的關注。美國《基督教科學箴言報》評論道,這預示著中國在衛(wèi)星發(fā)射業(yè)務方面將上升為“大角色”,并將有能力將航天員送入太空。
“王大總師處理問題合情合理”
上馬“長二捆”,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為載人航天留下伏筆。突破捆綁式技術后,火箭運載能力由2.5噸提高到8.8噸,載人航天可以破題了。
1992年1月,經(jīng)過“863計劃”五年的論證,載人航天工程提上了日程。王永志被指定為工程技術經(jīng)濟可行性論證組組長。8月,他在中央專委會議上匯報了載人飛船的七大系統(tǒng)、總體方案以及“三步走”發(fā)展規(guī)劃等,包括改進“長二捆”作為發(fā)射飛船的高可靠火箭。
9月21日,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召開擴大會議,審議載人飛船立項問題。丁衡高、王永志等做了詳細匯報。最后常委會作出決定,要像當年抓“兩彈一星”一樣抓載人航天。
至此,載人航天工程正式立項,代號“921工程”。11月,中央專委任命了工程四位負責人:總指揮丁衡高,副總指揮沈榮駿、劉紀元,總設計師王永志。
姚昆侖告訴《中國新聞周刊》,總師要從宏觀上把握世界航天發(fā)展大勢和前沿技術,對未來發(fā)展的不確定性具有應變能力,還必須壓得住陣。載人航天工程涉及3000多家單位、數(shù)十萬人員,七大組成系統(tǒng)(航天員、飛船應用、載人飛船、運載火箭、發(fā)射場、測控通信和著陸場)總師都是響當當?shù)娜宋?。這對王永志的協(xié)調藝術是一種考驗,而他始終與七大系統(tǒng)歷任總設計師和專家們保持了良好的關系。
在技術方案論證會上,航天員系統(tǒng)的技術負責人都認為先送大動物上天試驗比較保險,并已選定云南獼猴。王永志在了解情況之后認為這一步并非必要,因為其他國家已有很多人上過天了,在天上停留時間已長達幾百天,很多問題都有了結論,無須再用動物從頭試驗,要是連這一步都不敢跨越,豈不是只能永遠跟在別人后面亦步亦趨?
最后,大家達成了共識,研制擬人代謝裝置來代替動物試驗,以節(jié)省時間和經(jīng)費。因此,中國載人航天跨過了搭載動物試驗階段,直接從無人飛行進入載人航天飛行。
工程指揮部最初擬定的主著陸場在河南開封至駐馬店間位于黃泛區(qū)的一片區(qū)域。1993年2月,王永志等乘車進行地面詳勘,他看著窗外的景象,眉頭越鎖越緊。他覺得這里問題很大,一是樹木和建筑太多,影響降落安全;二是人口密度較大,每平方公里達600人,每次發(fā)射勢必要疏散大量群眾,初期可能達130萬人,太擾民了。
王永志(左一)等為載人飛船著陸場選址。
此時選址方案已上報中央并經(jīng)批準,而且技術路線也要做很大的改變,一些人很有顧慮。但王永志認為,既然發(fā)現(xiàn)問題就要實事求是,不能文過飾非,最后統(tǒng)一了大家的意見。主著陸場最終選定在內蒙古四子王旗阿木古郎牧場地區(qū),這里地勢平坦開闊,人煙稀少,平均每平方公里只有7.9人,條件比較理想。
神舟二號的逃生設計中曾忽略了一個細節(jié)?;鸺w出大氣層時一旦出了故障,就要實施船箭應急分離,保障航天員安全。但由于是應急分離,火箭中必然還剩很多推進劑,質量比正常分離時大很多,速度降不下來。形象地說,“失去理智”的火箭會一路“追殺”飛船。王永志提出,既然火箭無法減速,就只能讓飛船加速。
姚昆侖說,在常人看來,王永志的建議似乎不甚合理。就像汽車要追尾了,應該是要求后面的汽車趕快剎車,但王永志的邏輯是,盡管這是后車的責任,但這時候誰也別埋怨,前面的車趕緊加速逃生吧。
這是火箭的問題,王永志讓飛船來解決;也有飛船的難題(航天員手控船箭分離設計),王永志卻“判”給火箭解決。因此很多人說,“王大總師處理問題合情合理”。王永志自己常說,工程不是“自古華山一條路”,而往往殊途同歸,關鍵是要選擇一條最好走的路。
一生如履薄冰
有人說,王永志是福將,是常勝將軍。他先后主持六種航天新型號的首次發(fā)射,無一失利。他擔任運載火箭研究院院長任內,負責的11顆衛(wèi)星均發(fā)射成功。王永志自己則說,搞火箭這個東西總是如履薄冰,自己只是沒碰上最壞的情況,就算幸運吧。
他對自己的總結是,這一生做了三件事——把導彈準確送到需要的地方去,把衛(wèi)星送到各種軌道上去,把中國人送到太空去。
他出任載人航天工程總設計師的13年中,各系統(tǒng)元老級人物逐漸被中青年骨干取代。神舟六號任務完成后,74歲的王永志再次提出應讓年輕人來執(zhí)掌帥印。2006年5月,中央軍委主席胡錦濤簽署命令,批準王永志從載人航天工程總設計師位置上退下來,由49歲的周建平接任。
王永志留學蘇聯(lián)時的導師米申說過:“做總設計師風險很大,這一生你不得神經(jīng)病,也會得心臟病。這是一項壓力很大的工作。”他一語中的,王永志幾乎每天都處于處理問題、解決問題的狀態(tài)中,一刻不敢懈怠,隨身帶著速效救心丸。
多年高度緊張的工作節(jié)奏里,養(yǎng)花和看球是能讓他稍許放松的愛好。他家中除了航天類書籍之外,種植花卉的書也不少。他總是一有空就去花市,幾乎把北京的花市逛遍了。回到家,他習慣先給花草施肥、澆水、剪枝。
2010年5月4日,因在航空航天方面的突出貢獻,國際天文學聯(lián)合會將火星和木星之間一顆編號為第46669號的小行星永久命名為“王永志星”。
王永志擔任總設計師時,2003年親手把神舟五號送入太空,這標志著中國載人航天工程“三步走”戰(zhàn)略第一步的完成。此后,王永志又親眼見證了2019年天宮二號空間實驗室返回地球,完成了第二步;2022年神舟十三號三位航天員在中國空間站駐留六個月,實現(xiàn)了第三步。
2022年11月17日是王永志90歲生日。當天神舟十四號航天員陳冬、劉洋和蔡旭哲從中國空間站發(fā)回一段視頻,祝他生日快樂,健康長壽。網(wǎng)友們驚呼,這是宇宙級的祝福。
(本文參考了《中國航天院士傳記叢書》總編委會組織編寫、姚昆侖所著《王永志院士傳記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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